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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想到这里,她就急切无比,恨不得一步跨回府里。
“你就穿成这样回府吗?不怕被人误会?”身后,楚王的声音响了起来。
若水脚步停了一下,她低头看着自己,穿着一身楚王的衣袍,又长又大,他说得不错,自己要是穿成这样回府,怕不又是一场轩然大波。
她回头瞥了一眼地上那件自己换下来的衣衫,湿漉漉的一团,那只是一件她睡觉的时候穿的寝衣,就算是干的,也无法光明正大地穿出门去。
“不知楚王殿下可否借我一套婢女的衣裙?”若水犹豫了一下,抬眼看他。
楚王却摇了摇头。
“怎么,楚王殿下如此小气,连一套婢女的衣裙也舍不得借吗?”她心中有气,冷冷刺了他一句。
他摇头道:“不是本王不借,是本王府中从来没有婢女丫头,本王从哪里弄婢女的衣裙给你?”
没有婢女丫头?若水狐疑地打量着他,他们这些王孙贵胄,哪一个府中不是养着娇妾美鬟,莺莺燕燕无数,旁的不说,就说那个渣男君天翔,自打和若水订婚之后,还一连收了四五个貌美的丫头进房,只是原身若水这个软蛋,明明知道,却不管不问。
这会儿听楚王说他的府中没有婢女,她如何能信?
“好吧,没有婢女,那请殿下赏赐一件您的……您的房中知己所穿的衣裙,总可以吧?”若水咬了下嘴唇,把话说得含含糊糊。
楚王一下子失笑出声,这个鬼丫头脑子里想的都是什么啊。
“房中知己?柳姑娘,本王的房中,可只有你一个姑娘,莫不是你说的是自己?”他调侃道。
若水的脸微微一红,好罢,他要遮遮掩掩,她索性挑明了。
“请问楚王殿下,您府里有没有二房?姨娘?小妾?通房……”
若水说一样,楚王就摇一下头,又好气又好笑,这丫头当他是花心汉吗?
不等若水说完,他就打断了她。
“柳姑娘,本王可以告诉你,你说的这些本王通通没有。本王府中,除了你之外,再无第二个女子,姑娘可信?你是本王带回府里来的唯一一位姑娘!”他灼灼的目光又变得浓烈炽热。
通通没有?
若水半信半疑地看着他,她的目光落在他长袍遮住的双腿之上,蓦地恍然大悟。怪不得他府中没有这些女子,原来是因为……他不行!
怪不得他昨晚上没有趁机要了自己,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若水抚了抚胸口,暗叫侥幸,同时抬起头来瞅着他,似笑非笑。
楚王正含情脉脉地看着她,希望鬼丫头能看到自己对她的一颗火热真心,哪知道她的目光却并没看他的眼,而是转来转去,在他的下半身停留了好一会,然后抬眼看他,目光中有一抹同情,还带点隐隐约约的揶喻。
楚王怔了怔,她这是什么眼神?古怪得很。
若水此时心里却在想,这不能雄起的病症,想来也是因为他身虚体弱导致,对她来说要治愈也并不是什么难症,他昨晚救她免遭厄运,她正觉得欠了他一个大大的人情,不知如何偿还,不妨就帮他一次,帮他治腿之后,顺便再让他恢复男性的功能。
“楚王殿下,您放心,您救了我,我一定会尽心尽力地帮您治病,让您的双腿尽快恢复行走的能力,保证您日后能、能……嗯,能做个真正的男人。”
若水看着他,诚心诚意地说道。
以后……做个真正的男人?
楚王不由皱起眉,这话听起来……真别扭。
他现在难道不是真正的男人?
他也是绝顶聪明的人,脑子里只略略一转,忽然明白了若水言下之意,一下子涨红了脸,火冒三丈,敢情这丫头是在拐弯抹角地说自己……不行!
自己行不行,她难道还不清楚?
多少次和她亲热缠绵的时候,他都苦苦忍住,憋得不知道有多辛苦,这丫头却反过来却说自己不行!
他咯吱咯吱地咬着牙,双手握成拳,恶狠狠地瞪着她。
他真想不顾一切地上去扑倒她,彻底让她知道,他到底行不行!
若水被他突如其来的怒意吓了一跳,马上她就明白了,这楚王殿下被自己说破了隐情,恼羞成怒了!
“那个……楚王殿下,您放心,你的病症我一定会守口如瓶,绝不会向外人提起一个字,这是医者为病患保守秘密的职业操守,您可以绝对相信我。”若水赶紧信誓旦旦地向他保证。
楚王生生地被她一脸的认真严肃气乐了,这丫头究竟是从哪儿蹦出来的,简直是他生命中的魔星!
她一句话能把他气个半死,又一句话能把他逗乐,这世上能这般操控他的情绪之人,唯她一个!
他努力板着脸,不让她看出自己脸上的笑意,打鼻子里重重哼了一声,道:“你稍安勿躁,本王已经派人出去采买你穿的衣衫服饰,用不了多久就可以送来了。”说完,看也不看她一眼,手掌在轮椅上一按,那椅子转了个半圆,用背对着若水,像是在生闷气。
若水看着他的后背微微发抖,似乎气得不轻,又转身背对自己,一副无颜面对自己的情形,无奈地耸了耸肩。
他们男人就是这样,死要面子活受罪,明明有了病,却遮遮掩掩地不肯承认。
殊不知楚王背过身去,正在苦苦忍笑,忍得胸口都疼了。
这个鬼丫头,洞房花烛之夜,他一定会让她知道,自己有多行!
房门上突然起了敲啄之声,一名男子的声音在门外沉声禀告:
“启禀王爷,您吩咐的东西,已经全买回来了。”
“送进来。”楚王回过身来,沉着脸,声音冰冷傲然,已经恢复了他往日在人前高高在上的模样。
房门被轻轻推开,两名身材高大的护卫抬着一只朱漆缠枝莲花纹的大箱子,带着四名婢女打扮的少女走进房来,见了楚王,躬身行礼。
楚王一双锐利的目光在那护卫身后的四名婢女身上一扫而过,那四名少女的头都俯得低低的,一副恭谨小心的模样,瞧上去倒还本份。
他一眼扫过,便知这四个少女都是寻常女子,并不会武功,便放下心来。
“箱子放下,你们四个留下来,好好地服侍柳姑娘盥洗更衣,你,推我出去。”楚王简短地下了命令,其中一名护卫正好奇地偷眼看着若水,被楚王冷冰冰的眸光一扫,身上一寒,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低下头大气也不敢出,恭恭敬敬地答应了一声,推着楚王向门外走去。
若水等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外,抬了抬秀眉,对那四名婢女道:“我不需要人服侍,你们都出去吧。”
她习惯了亲力亲为,这种衣来伸手的贴身服侍对她来说反而让她不适,且不说她不喜欢被别人看到自己的身体,更何况这身体上现在还遍布着一些羞人的痕迹。
四名婢女听她这样说,脸上都露出惶恐不安的神情,垂着头,却动也不动。
一名婢女大着胆子抬起头来,对着她怯生生的一瞬,忽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哀声求道:“柳姑娘,就让奴婢们服侍您吧,奴婢们刚刚被王爷买进府中,如果没有服侍好您,王爷肯定会把婢子们赶出王府的,请柳姑娘开恩,给奴婢们一个机会。”
另外三名婢女也齐齐跪了下来,对着若水磕起头来。
若水无奈地揉揉额角,道:“起来吧,别动不动就跪就磕头的,我又不是你们的主子,你们不需要向我下跪。”
四名婢女怔怔地看着她,仍是跪在地上不动。
“都起来!”若水不耐地道,“我不赶你们走就是了。”
婢女们一听,齐齐松了一口气,这才一个个站起身来。
“你们四人,谁会梳头?”若水对着她们看了过去。
那名婢女说的有道理,她何必为难这些丫环们呢,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不易之处。
“奴婢会。”一名婢女小心翼翼地开口。
“好,那你一会儿帮我梳个头吧,不用太复杂,随便梳个发髻就行。”若水淡淡道。
“是,奴婢遵命。”那婢女露出喜色,对若水行了一礼。
若水看了看那只放在厅中的朱漆大箱,好奇地走上前,见箱上并未上锁,正要伸手去掀箱盖,两名婢女抢上两步,忙道:“柳姑娘,仔细您的玉手,这种活让奴婢们效劳。”
若水看了二人一眼,点了点头。
她知道,总得给这些丫头们些活儿干,要不然她们一个个地倒觉得自己不使唤她们,是嫌弃她们。
两名婢女轻轻地打开箱盖,只觉得眼前一亮,忍不住小小地惊呼了一声。
若水向箱中看去,只见箱中整整齐齐地摆放着各种女子用的物事,衣衫鞋袜,胭脂水粉,珠宝首饰,应有尽有,件件精致华美,在阳光下闪烁着璀璨的光华。
四名婢女被那些华丽的珠宝衣衫耀花了眼,只看得移不开眼珠子,好半晌才回过神来。
若水只淡淡地看了一眼,便轻轻摇头,这楚王真是个败家子,竟然买了这么多姑娘家用的衣物穿戴回来,他府中既然没有旁的姑娘,难不成全是买给自己的?
自己只有一个人,又哪里穿得了这许多,戴得了这许多?真是浪费!
不过对于他的好意,若水还是暗暗感激。
她伸手入箱,随意拿了一套衣裙,见还有相配的贴身小衣,脸上微微一红,想到这种类似于肚兜的女儿家的贴身私物,竟然是由楚王派出去的护卫买来,也不知那两个大男人去买这等女子用的物事,羞也不羞。
她闪身在屏风后面,自己换好了衣服,这才走了出来。
四名婢女登时觉得眼前一亮,她们方才也知道若水好看,但是见她穿着男人的长衫,不免有些不伦不类。这时见了从屏风后面走出来的她,乌发垂腰,如瀑布一般,身穿一件湖青色绉纱衫,领口和袖口绣着水红色的蔷薇花,月牙白的长裙,风姿楚楚,飘然若仙,不由都瞧得呆了。
四人心中都道,怪不得王爷对她这般看重,这样的容貌风姿,这世上有哪个男人能够抗拒?
若水走到桌前,见桌上已经摆放好了妆奁匣子,菱花铜镜和玉梳,还有一只只雕工精美的首饰盒,便坐下了来。
先前那名婢女小心地轻步上前,拿着玉梳,开始帮若水顺发。
另外三名婢女则乖乖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都是目不转睛的瞧着若水,脸上神情又是惊艳又是恭敬。
“你叫什么名字?”若水问身后帮自己梳头的那名婢女。
那婢女立刻垂手侍立,恭恭敬敬地答道:“回柳姑娘的话,奴婢以前名叫小怜,现在进了王府,有幸服侍姑娘,请柳姑娘为奴婢赐名。”
若水摇了摇头道:“你在我面前不用这么拘束,我不是你们的什么主子,至于赐名什么的,那得找这里的主人楚王殿下,我还是叫你小怜好了。”
“是。”小怜神态恭顺之极。
她对若水的印象极好,容貌出众,性子也温和,丝毫没有架子。
而且传言中,楚王殿下素来不喜女子,府中连婢女都没有一个。楚王能买自己四人进府,全然是为了服侍这位柳姑娘,可想而知这位姑娘在楚王爷的心目中是什么位置,说不定,她就是日后的楚王妃呢,自己可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好好服侍。
小怜手法娴熟地帮若水挽好了发髻,轻声赞道:“柳姑娘,您的这把头发真好,又浓又密,梳什么发髻都好看得紧呢。”说着打开了首饰匣子,想让若水挑选首饰。
盒盖一开,她只觉眼花缭乱,旁边的三婢也都看直了眼,这盒中所盛,样样件件都是她们不曾见过的精品。
小怜道:“柳姑娘,王爷对您真好,这些首饰的式样奴婢从来都没见过,想来定是今年最时兴的,您瞧,这蝴蝶的金丝须子打造得这么细,风一吹就一动,好像是真的一样。柳姑娘,咱们就戴这枚紫玉蝴蝶的步摇,好么?”
若水随意瞧了一眼,她对这些珠宝首饰没有半点兴趣,点了点头。
小怜拿起那枚紫玉蝴蝶簪,小心翼翼地帮若水插在发间,又轻声提议道:“柳姑娘,这如意斋的胭脂水粉是极好的,听说是用鲜花的花瓣挤出来的汁子,配着花露蒸酿出来的,极是难得,您的肤色白润晶莹,不需要用水粉,咱们淡淡地涂点儿胭脂好不好?”
若水摇了摇头,她对这些胭脂水粉的东西从来敬谢不敏,她喜欢脸上干干净净的感觉,不过听她提到了水粉,心中蓦地一动,想起了消失不见的老八来,忽然有点怅然若失。
老八不见了,小七也不见了,他们这些江湖上的刺客杀手,来无影去无踪,有必要这么神秘吗?就像小七,连个讯息也没留给自己,就这么消失了,他就不知道自己多为他担心?这个该死的家伙,等她见了他,非狠狠地给他个教训不可。
一想到小七,她的嘴角眉梢不由地浮起淡淡笑意,眼眸中露出晶莹璀璨的星光。小怜从镜中瞧见,这是进房后头一次看到她微露笑颜,盈盈浅笑间,宛如奇花初绽花蕊,让人心摇神驰,不由呆呆看得出了神。
若水也对着铜镜中瞥了一眼,见镜中的自己乌髻高耸,紫玉蝴蝶在发间轻轻摇晃,一张素颜清清爽爽,很是满意,站起身来,对小怜微微一笑,赞道:“小怜,你的手艺真好,多谢你了,这只镯子送给你,算是我的一点儿小小谢意吧。”
她伸手从桌上的首饰盒中取过一枚玉镯,拉过小怜的手,准备替她戴上,忽然觉得手中握着的这只手颇为粗糙,掌心和指腹布满了茧子,不由得一怔。
小怜的脸一红,手轻轻一缩,不好意思地说道:“柳姑娘,小怜自小家贫,家中又无兄弟,小怜虽然身为女子,却不得不做一些男子们干的力气活,把这一双手都磨得粗了,和柳姑娘您的纤纤玉指一比,真是羞愧。姑娘的厚赐,奴婢不敢领受。”说着慢慢垂下头去。
若水听了她的述说,不由对她起了怜念,轻轻在她手背上拍了拍,将那只玉镯替她戴在腕上,安慰她道:“你现在进了楚王府,便再也不用干那些力气活儿了,这也算得是苦尽甘来罢。这手指粗了又打什么紧,你还这么年轻,以后一定会过上好日子的。这镯子,你就收下罢。”
“奴婢多谢柳姑娘赏赐。”小怜抬起头来,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又细又长,含羞带怯地对若水飞快地瞬了瞬,又垂下了头去,对着若水行了一礼,然后低头抚着手腕上的镯子,脸上薄薄地透出一股红晕来。
若水这才发现,原来这名叫小怜的婢女长相颇为动人,尤其一双狭长的凤眼,宛如会说话一般,她轻轻笑了笑,放下小怜的手,不再说话。
旁边的三名婢女看着小怜手腕上的玉镯,都羡慕她的好运气,只是帮柳姑娘梳了一个头,就得了这么好的赏赐,真让人眼馋。
若水收拾停当,走到门前,打开了两扇大门,一眼就见到楚王正候在门外,看到她,眸光闪亮,对身后的护卫道:“眼光不错,本王有赏。”
那护卫一脸受宠若惊,躬身道:“属下不敢。”
若水看着自己上下焕然一新的服饰,虽然并不稀罕,但想到那满满一箱子的穿戴用具,想到他的细心体贴,便对着他行了一礼,道:“楚王殿下,多谢费心,若水先行告辞,我欠您的银子和这件衣衫首饰的价钱,会很快给您送进府来。”
她想起自己不止欠了他一个人情,更欠了他一大笔银子,轻轻咬了下唇,心下觉得懊恼,她欠这楚王的东西怎么越来越多了,还都还不清!
她素来不喜欢欠别人的东西,偏偏一次又一次地欠了他,这滋味让她很是不爽。
楚王扬了扬眉,对她的话不置可否,幽深的双眸看着她,忽道:“本王送你回去。”
若水吃了一惊,忙道:“不必了,楚王殿下只需派人带路送我出府门,我自会回家。”
他送她回去?要是落在她丞相老爹的眼里,那才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