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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告诉郭逸,广东藩库里根本拿不出这一大笔银子来。
“何镇手下的兵们,快一年没开过饷了。除非王制台有本事变出几十万饷银来,否则讨伐临高不过是空论而已。”
“原来如此。这么说是空穴来风喽?”
“倒也未必。起码,王制台是有这个想法。”高举说,“你想想看,福建的熊抚台风头这么健,他若再无一点建树怎么成?他在广东得罪的人又多,到时候怕是只会没法向朝廷交代!”
“你们也不可大意了。”高举说,“如今之策,还是要早早的寻个结实的靠山投献才好了。”
高举的意思和苏爱一样,要他们向杨公公投献,这样就能平息了各方面伸出的贪婪之手。
“此事小弟不能做主――”
“是,你还要去问文掌柜的意思。”高举的兴致很好,“老文好久不到广州来了,难道临高那鬼地方居然比广州还好?真是不给面子的很!”
“哪里,哪里。”郭逸正要给文德嗣开脱几句,高举挥了下手:“你去和文掌柜去谈谈。他这样盘踞临高总归不是长久之计!还是要早做谋划!”
这样几方面对照起来,郭逸大概心里有了底。在向临高的报告时他表示:广东明军在短时间内就出动的可能性却很小。
然而这个消息的四处流散使得广州站的处境变得困难起来。不但紫明楼的业务量锐减,而且正如苏爱所预言一样,随后的七八天里,广州城里的政治气候似乎发生了变化。来紫明楼的人明显减少,预约几乎不见了。郭逸和裴莉秀这边,开始川流不息的出现各式各样的客人求见。
这些客人们个个开出口来都有大来头:不是总督的清客,就是巡抚的亲戚,要不是镇守太监的长随……一个个登门拜访,开口就要借银子,有的不要银子,借口主人对“澳洲珍玩”有兴趣,希望借去看看之类。巧取豪夺的理由一个接一个。若是稍有怠慢之处,便恶狠狠的话语中带着威胁。
好在裴莉秀已经从苏爱那里得了底,加上高举又派人暗中关照他们:不必害怕这伙人--他们不过是仗着主人的牌子来讹些好处,就算给他们也无用,只会引得这些人一批一批的不断涌来。到后来,郭逸干脆只叫孙常去见,推说自己身体不适,干脆闭门谢客。
但是私下里,他一直在做着各种准备工作,应付可能遇到的各种情况。他吩咐孙可成,多调人手到各家字号附近防备,以防有人煽动骚乱;从各个渠道秘密的调集现银到德隆的总银库里,随时随地的准备应对各家字号的挤提。对外,各家字号一概正常营业。特别是对要求提前支取存银的,一概本息照算。不可流露出任何为难之色。
让他稍感欣慰的是,孙可成、沈范等土著管理层,虽然没有经过临高的审查,但是对广州站堪称忠心耿耿,不但没有半点推诿躲避的意思,反而主动前来出谋划策。沈范的意思是找梁存厚谈谈。
“梁公子父子不但宅心仁厚,而且为人处事还算方正。若是东主要投献,不若投献紫珍斋给他家。”沈范对投献一事颇为热心,认为这是解决当下问题的最好途径。
“梁家是本地的士绅大户,祖父又当过中枢大员,根基极其深厚,有他们撑腰,广州城里便无人敢打东主产业的主意了!”
再者,梁存厚又和郭逸等人合作办理慈惠堂,私交非浅,有这一层关系在又和寻常的铺户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