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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和县这里出得大多是‘肥丝’,湖州。嘉兴出得是‘细丝’,”王四娘解释说但凡要制造织造带花纹的绸缎,经丝必用“细丝”。因为织造绸缎的提花机对经丝的强度有一定的要求,而两个地方出得生丝坚韧不易断。其他生丝提花机基本上是用不了。
“就是杭州本地的织造府、织染局,织造内用的绸缎也要专门从湖州、嘉兴征购生丝。本地仁和、钱塘的生丝反而用得不多。”
赵引弓听得很仔细。显然,蚕桑业和雷州的糖业一样目前是处于小生产的状态。手工生产、小额高利贷果然是本时空工商业中的常见形态。里面可以插手牟利的地方太多了。他的脑子里同时有七八个念头在转悠,似乎每个环节都可以插一脚……他摇了摇头,让自己静一静,略略理出了一个头绪,才重拾中断的话题。
“你们缫出来得丝又卖到哪里?”
“专门有收丝的丝行。生丝一出来,收购生丝的‘丝客人’就到市镇上来了。”王四娘说生丝的行情随行就市,但是普通生丝常年都在每担都在三四十两银子以上。从万历年以来,生丝和丝织品大量外销,生丝的行情不断上涨,虽然某些年份不景气,大多数年份经营丝业依然是一个有利可图的行业。
“喔,”赵引弓点头,“你倒再说说丝行看,也要领牙帖,也有同业公所?”
“听说也是一样的。不过奴婢平常只碰得到下乡来的‘丝客人’,内中的具体情形就不大知道了。”
王四娘说:有的丝行的“丝客人”也经手放债,蚕农可以向他们借贷,到新丝出来之后再用生丝还债。看似手续简便,实则还债的时候生丝估价很低,蚕农非常吃亏。
在盘剥蚕农上,“丝客人”并不比茧行仁慈或者有信义。但是蚕茧一旦缫成新丝也有时间的限制,生丝放久了容易发黄,丝客人若是故意拖延时间,固然能够杀蚕农的价,但是生丝收到之后留给他自己的销售时间也短了。所以故意延期杀价这样的事情就很少见。蚕农多少能得些实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