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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信藏在自己的军官证皮夹里,贴身带着。无人的闲暇时分他时时拿出来看看,用抚摸少女肌肤一般的温柔的触碰爱抚着这张已经揉皱的不成样子的“百仞总医院”抬头的便签纸,发出一阵傻笑。
现在,他的面前摊开的就是给郭芙的信件。在这个世界上他没有一个亲人了,首长们关照写给亲人的信,他也无人可写,想来想去,也只有郭芙了。
然而比起郭芙一手漂亮的蘸水钢笔字,田凉的字实在拿不出手,他的文化学习一直是磕磕绊绊的,要写一封信――在这可能会一去不返的离别之际,他有太多的话想说――把自己的心意用笔墨传达给郭芙对田凉来说太难了。他一开始不敢用蘸水笔写,用铅笔涂涂抹抹的打草稿,好不容易才凑成了一封信。
芙妹大安:
我们今天接到了正式的命令,就要调动开拔了。首长叫我们写信给家里人,把要紧的话要紧的事都说一说。我想来想去,能写的人也只有你了。
芙妹,我们都是孤儿,当初逃难的时候结伴走路,有饭一起吃,有水一起喝,下雨的时候捡到一把破三,你让我一个肩膀,我让你一个肩膀,大家都只能朵个头。
你说过去是一场饿梦,回想起来也有许多快乐的事。你还记得咱们在田地捉蚂蚱在破庙里烤着吃的事吗?
咱们那时候虽然苦,可是相依为命,一路也互相帮衬着也活过来了。
到了海南,你在医院,我在军队里。一直没有见面的机会。一别多年,我还是常常会想你,我的心意你应该是知道的。
写信的时候,我总是会想到你。不知道你现在变成啥样了,一定是比过去更好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