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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的记忆里,更多的还是念想当年那个小不点的模样。不知她现在,长成了什么样子?有没有高些、胖些?眉眼有没有长开些?头发有没有长些?身上的衣裙,是不是还裹着素?
这些念头,就像鞋里碜进的沙子,倒不掉,抹不平,走路时磨着脚后跟。
眼看着外面还是风雪交加,呼呼的风把门吹得来回摆动。杜浒决定不再歇下去了,扣上斗笠,拎起包裹,信步走出破庙。迎面寒风如割。
左右看看,没有官差和哨马的痕迹,这才继续前行。他一直天南海北的寻人,走得地方多了,一路上不免做些劫富济贫、打抱不平之事。生活好像又回到了十年前的轨迹。在被他帮助的百姓眼里,他是侠客;在那些因为破不了案子而吃限棒的官差眼里,他是千刀万剐的盗匪刁民。他虽然能轻易躲过官兵的眼睛,但平日里还是低调谨慎,从不敢托大。
毕竟,要留着有用之身,把臭丫头找到再说。找到之后,先狠狠的训一顿。训斥的说辞他都想好了。
眼下他觉得,小丫头离挨训不远了。不远处的冰封小溪旁边,一串细碎的脚印,冻硬了,又被新的飞雪覆盖,已经模糊难辨,几乎和旁边的雪地融为一体。但是在一束锐利的目光辨别下,还是显露出了那脚印主人的行走路线。
杜浒微微叹气,站起身来,跟着那脚印慢慢的走。脚印绕过了一个小村子,停在一个小土坡下面。
那村子他认识。村子尽头的山野客店,门口依然挑出了酒帘子,那帘子布却破成一条一条的,已经被寒气冻得硬了。仔细一看,几间房屋的大门敞着,里面已经搬空,整个院子破败得不像话,水井周围全是积雪,露出黑黝黝的一个洞。
那客店的主人薛氏已经让他给了一小笔钱,搬走了。他那天发现奉书不见,第一个念头便是以为薛氏报了官。撑着还受伤的身体找到她,也顾不得她一个柔弱女流,开口便是恶狠狠的威胁,菜刀在她眼前晃,盘问了许久,才相信她真的是什么都不知道。又问她,小丫头有没有透露过去了哪里,她怎么说得出来。
他无奈之下,向她道歉,给了她银子,让她搬到外地去避避风头。两个身负命案的钦犯,在此处住了好几天,官差只要不是脓包到底,马上就会找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