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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脸色煞白,再不敢做声,一个一个地画名画字,看向奉书的眼神全都是惋惜和同情。
冯姨临出门的时候,回头朝杜浒啐了一口。徐伯也不断叹气,口中喃喃的不知说些什么。
杜浒将条子收进袖子里,对徐伯冷冷道:“你是后悔把房子租给我了?哼,老子马上就要发财了,也不稀罕再住你的小破院子。这个月的房钱在我屋子里,明天老子就搬走。”说毕,在奉书后背狠狠推了一把,将她推出了院子。
奉书这才明白,为什么自己提出要回来看他时,他却是一副嗤之以鼻的神情。他这样一副势利小人的嘴脸,街坊邻居怎么还能容得下?虐待侄女、卖良为贱的恶名,只怕立刻就会传遍整个清远坊。
但如果不这样表演,这一场卖闺女的闹剧怎么能显得真实?
走在街上时,她忍不住悄悄说:“对不起……我没想到会这样……”
杜浒黑着脸不答话,只是问:“教你的说辞,都记好了?”
她点点头。杜浒给她编造好了一套全新的身世。她来自江西的一个书香世家,家里没人做官,世代都是顺民。由于战乱,全家失散,只和叔父相依为命。最近,叔父得知家乡的老父老母去世,急于凑足路费回家奔丧,又不忍心让小侄女同受风餐露宿之苦,因此忍痛将她留在大都,企盼有贵人收留。
这样一来,就合理地解释了她为什么识字,为什么懂那么多礼仪,为什么说话文绉绉的不同于百姓家孩子,又为什么非被卖不可。其他每一点可能出问题的细节,他也都想到了,比如她那双半大不大的脚,是因为逃难时要长途跋涉,不得已才放开的,比如她肩膀上的疤,那是在山东时被流寇伤的。
奉书知道,要是没有他这一番设计,要是自己胡乱跑到人市上卖身,只怕被盘问第一句时就穿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