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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梅花如心事,南枝向暖北枝寒。
她读了两遍,就明白了。文天祥号文山,文璧号文溪,这第一句的“溪山”,指的无异就是他们俩。作诗的人是讥讽文天祥、文璧两兄弟一个为国尽忠,一个屈膝投降,就像两朵异枝的梅花。古来文人笔墨如刀,这字面里透出的讽喻,却比她口中能骂出来的要恶毒得多。
奉书抬头,看到文璧也盯着这首诗,面色灰败,眼中模模糊糊的。她想象着这首诗流传在街头巷尾,被茶馆里的长衫秀才口沫横飞地念出来,心一下子软了,拉住二叔的手,说:“这些人什么都不懂的,就知道瞎写。”
文璧点点头,又摇摇头,忽然抓起纸来,似乎是想撕掉,但最终没有撕,而是把它抛在一边,冷笑道:“要是让这作诗的上战场拼命,不知道他能坚持几天不投降?”
奉书抿着嘴,不予置评,见下面另一张纸露了出来,上面抄着第二首诗,似乎是一首七律,便一句句地读起来。
辛苦遭逢起一经,干戈寥落四周星。
山河破碎风飘絮,身世浮沉雨打萍。
惶恐滩头说惶恐,零丁洋里叹零丁。
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她只读了一遍,就觉得心头好像堵住了,宣泄不出来。她感到纸面上呼之欲出的悲凉,包裹着自己的全身,磅礴的沉重感让她简直捧不住那纸。她隐隐起了个想法,又太敢问,手指在纸面上摩挲着,半天才小声道:“是谁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