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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武遁步踅过来,双手打了一拱,隽朗眉宇间谦虚含笑:“叔伯们海涵,实在是生意扩张需要,不然也不至这样仓促叫商会搬离。”
好小子,他这一说生意,倒叫梅静海心里更酸了。细长眼睛把庚武上下端睨,看那面目斯文清隽,举止萧萧洒落,实则却笑里藏刀,半年来空手套白狼,如今船也有了,铺子要回去,生意做成三家。不过二十一二年纪,城府却已然比之他的父辈更要老辣数十分,如此再过二年,福城里还有谁人能够轧得住他?
想到自个尚在牢中受苦的儿子,梅静海当真不是滋味,面上也只得朗朗笑答道:“哪里哪里,既是租用,归还本是理所应当。贤侄年轻有为,庚老太爷当年的辉煌指日可待啊呵哈哈!”
言毕还了一拱,推脱有事告辞。
问衙门冒老爷,怎么这事儿之前一点风声也无。
冒老爷这些年可没少贪吃梅家的贿赂,答得支支吾吾:“本官也是实在无能为力,这小子不知道攀了甚么高枝,上头有人压着,不照办不行。”
“高枝,他要有高枝上个月还能坐牢?……从前可没听说庚家和官场有交道。”梅静海不解。
“那坐牢就是起因啊。”冒老爷踌躇着,见被问得紧了,最后便只得含糊不清地丢下来一句:“一个连醇济老王府都敢动的官,那是和当今圣上有相当交情的,你说他是甚么高枝?梅二老爷问我,倒不如去想想最近可否把哪个贵人得罪,本官这顶帽子如今戴得也不稳当呐。”
言毕扶着帽翎潸潸然上了轿子。
今次的案子办得又狠又厉,这小老冒儿大抵也没少贪吃盐钱。梅静海仔细想了想,梅家九月底才把冬衣运进宫里,得了太后娘娘的嘉赏,不至于得罪了谁。但一思及老太妃的突然“生病”、不肯相帮,只怕背后来头不小,不由又蹙起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