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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呱当——”牢头把第二重门打开,粗噶着嗓门道一声:“进去吧,几句话讲完快出来!”
多大的罪呀,还要锁两层。那牢房昏暗,进门便看到小黑他们被关在右侧靠门边,一个个脸上身上都带着血痕,鞭伤累累。
秀荷连忙迎过去,攀着牢门道:“小黑哥,你们怎么……没凭没据的就打人,他们这是在草菅人命!”春溪镇太小,民风清新醇朴,出个门遇到的都是熟脸,几时经历过这样黑暗的场面,忍不住声音哽咽。
“哼,狗-日的逼我们认罪画押,不肯摁手印就往死里打。嫂子还是去见见大哥吧,早上才刚用完刑。那盐是张大拿的,只怕梅二少爷与疤脸早就串通好了,合着要把大哥往死里整呢,妈的。”小黑靠在砖墙上,衣裳被鞭子抽得褴褛不堪,一边说一边给秀荷指了个方向,又痛咧着嘴角道:“嫂子若是探完监回去,别告诉美娟我被官府抓在牢里,就说……嘶,就说我跑了趟大生意,在燕沽口给耽搁住了。”
不过才二十出头的年纪,那黝黑的面庞四方端正,阳刚气遮掩不住,眼里头的却都是柔情。新婚燕尔,他也想他的媳妇了,可惜却没大哥的好福气,一个月也难得见上美娟一回。
都怪自己误了弟兄们卸货。秀荷咬了咬下唇,一声‘对不住’含在嘴边,到底晓得说出来没用,便只是应了声“好”。
“我回客栈便给美娟去信,三郎和你们一日不出来,我便一日等在堇州府替你们伸冤。”一字一顿,言毕低下头,揩着裙裾去往那深处里的另一间。
斑驳着黑紫色血-污的牢房内,凄清的石床上铺一张残破旧草席,其余连个喝水的破碗也没有,阴冷且简陋不堪。靠门的栏杆旁一道清宽的身影正自躺坐,许是用刑太过,那笔挺的脊梁上布满条条新鲜血痕,只叫人看得触目惊心。
此刻隽逸面庞上薄唇下抿,侧着手臂,似要把后肩上的什么东西从伤口□□。
“嘶——”听他猛一个咬牙,一根铁赤破肉而出,汩汩血水瞬间将衣裳染红,连忙用稻草蒙紧。
秀荷的心便跟着那红重重一揪,“呜”一声捂住嘴巴,眼眶当即就泛了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