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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二年,福城地界旱涝失衡,乡下收成不好,连带着城里的生意也不是那么好做。晌午时分,店里头没有什么人,静悄悄的,秀荷一勺一勺往酒斗里灌着青红。那糯米与红曲同酿的酒水因着青青红红的色泽而得名,顺着漏斗袅袅地流进了酒坛里,一只小蚊子在水面上扑扇扑扇,忽而便没入了深潭……秀荷的手一抖,记起那天自己在水草攀缠中挣扎的模样。
关老头还在唠叨:“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你看老徐家的闺女,和你一样大,人第二个小子都生了……”
“扑通——”秀荷把勺子往酒缸里一扔,扯扯袖子站了起来。
“呼——”门外站着的两名婆子连同关福顿时暗暗舒了口气。
“嘿嘿,就说姑娘家最懂事,孝顺,不为难人!”长着大黑痣的媒婆扭着一对儿厚圆的臀,走上前,拉着秀荷葱白的手指笑盈盈。
另一名婆子便把水烟斗在咯吱窝里一夹,凑近将秀荷打量起来。福城人相看媳妇,要看脸、看牙、摸手、量足,婆子扯扯秀荷的头发,扳扳秀荷的下巴——眼睛明亮皮肤嫩,唇红齿白牙口好,不错;又拍了拍秀荷的手心手背——除了指尖上有些绣娘的浅茧,其余都是旺夫的福气相。
婆子挺满意,对媒婆微微一点头。
媒婆的绰号叫“对对碰”,美其名曰“撮一对成一对”。
当下便欢喜了:“我们姑娘是正经人家,若不是她娘去的早,被家里头拖累了,从小也是穷人家的小姐富养着。”又对关福道:“那户人家也是个富庶的家底,就是少爷年纪小些,想取个大几岁的媳妇姐管管。我瞅着秀荷挺懂事,正合适。”
秀荷莫名的上来一股怄气,低着头闷出一句:“你可跟人家说清楚了,我是个没缠足的大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