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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本能似的一低头,推开马慧丽就闯进病房,然后便看见相当尴尬的一幕——
陪床的阿姨正好在给妹妹清理尿盆。盛了黄澄澄尿液的一只脏尿盆就放在凳子上,阿姨小心地抬高女孩一条还能动弹的腿,垫上一只干净尿盆,盖上手纸,再替她把退下的内裤拉上。
病床挺窄,战圆圆躺在那里,骨瘦如柴的模样如同一枝插在壁龛里的花。身上绑着绷带,鼻子里插着管子,她费劲地转动脖子,看见怔怔立在一边的哥哥,“哇”地一声就哭了出来。
她用一只能动的手去扯被子,想把半露在外头的下体给遮住。
“家门不幸!这是家门不幸啊!”马慧丽十分戏剧化地喊起来,想把杵在病房里的年轻人往外头赶。但是战逸非完全听不见了,他漠然地承受着一个女人的拧打和推搡,看着她的嘴唇翕动,脸孔苍老而狰狞。
从病房里走出来,消毒水味、血腥味混着尿液的味道一同往他毛孔里钻,战逸非感到自己又要吐了。
蹲在地上,掌心皮肤摸到脸上的胡茬,喉咙不断发出干呕的声音。身体已被捣得稀碎,只剩一层皮囊包裹,他死死捂着嘴,唯恐一张嘴,吐出的不是秽物而是血肉。
一个穿着运动服的男孩子怯怯站在离病房挺远的地方,一直看着他,想说话又不敢的样子,战逸非记不住这样平凡的长相,何况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
他要杀了严钦。
正业商业年会的启动会议如期举行,地点就在外滩码头上,靠岸泊着的是严钦刚买的游艇。黄浦江上江风习习,名流荟萃,佳人相伴。因为出席这个启动会的都是些有头有脸的人物,在正业集团的安排下,几十个私人保镖在场内巡视,这一辖区的民警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