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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些时候,人们认为成为一个科学家或者金融家会比成为一个戏子对社会有价值得多,我倒不这样想。我只是觉得太容易的事情很乏味。”方馥浓深吸一口烟,目光没有移开眼前的屏幕,将浓烟在嘴里含了一会儿才吐出来,“钱对我来说其实并不太重要,我享受这个不断追逐、不断登高的过程,它让我感到没有白活一场。”
“那你追逐的终点在哪里?换句话说,成为什么样的人才能让你感到满意?”战逸非依然一瞬不瞬地望着方馥浓,像是一阖眼就会再看不见他,“王石?严中裕?”
“哈。”方馥浓笑了一声,笑声听来十分不屑,然后他就摇了摇头,“没有终点,永远都有更高的地方。”
“可你知道他们的岳父都是谁吗?”
方馥浓停下手里的工作,转头看着战逸非,也没有回答。
战逸非继续说下去,破天荒地说了许多:“王石在接受采访时,总是不断强调自己是如何白手起家艰苦奋斗,不断提及自己是靠贩卖玉米赚到了问心无愧的第一桶金,可他却从来不提他那个时候已经是省委书记的女婿。还有严中裕,严钦他爸,他的丈人比王石的岳父更有来头,中南海的第二把交椅。你根本想不到中国房地产业的‘圈地运动’有多夸张,严钦曾将一张中国地图铺在墙上,开玩笑地蒙眼投掷飞镖,然后被掷中的那块地皮就是他们家的了。甚至连我爸也是,在他那个省长岳父没有离世前,他做什么都顺风顺水,而一旦人走茶凉,就诸事不顺。”他停下来,以一种从未有过的眼神望着方馥浓,“那么你呢?凭你的英俊长相与哄人功夫,要娶一个很有背景的女人,根本不难。”
“是不太难。”当他还在外宣办工作的时候,接触的人非富即贵,暗送秋波甚至直接表白的官家小姐遇见不少。方馥浓勾勾嘴角,“但就像我刚才说的,太容易的事情很乏味。”
窗外的天空开始破晓,又是一夜未眠。
两个男人在沉默中对视片刻,然后其中一个男人开口:
“从我十三岁开始,几乎每天都能听见一个女人的声音,至今我仍记得她的眼睛,听见她劝谏我:勿负良辰。”方馥浓注视着战逸非的眼睛,注视着这双绝无仅有的漂亮眼睛,他从这双眼睛里看见了那日的幻景,那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