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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而不得,舍而不能,得而不惜,人世之哀,莫外乎如是。
身体里有甚么东西驱使着他向前一步,然而后襟子却被人死死拽住,他木然别过脸去,出手的是个眉目俊朗的青年,他不识得。他身侧站着的少年人重紫镶金,一身儿叫人夺目的艳色,偏生长了一副清丽如玉容貌,眼睛狭长,嘴唇剥削,十足凉薄冷清模样。
贾环也不看他,只是侧着头盯住那对儿正在行礼的新人,眼底泛着柔意:“宝二爷,佛家说的八苦,你可省得吗?我生来识四书五经居多,这些个,倒是都记不太清了,还望二爷替凤璋一释。”
“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求......求不得......放不下......”贾宝玉茫然应答,及至最后,面上已隐隐泛出灰白悲意,两行泪水沿着面颊流下,凄然不成声调。
贾环笑了笑:“二爷果真饱览群书。姐姐如今嫁做人妇,再不比当年孤弱幼女,小王爷人品端方,想必不会亏待他。当年那些,姐姐言道早已随当年那颦颦一道儿舍在阎王处了,二爷只当她死了,人死如灯灭,也便由它去罢!”
贾宝玉瞧着他温婉冷漠的笑脸,仿佛要问一问他为何笑得出来,他也是同他们在一处长大的,同吃同住,竟为何不肯丝毫体谅自己的苦处!
宝玉嘴皮子颤了半天,早先服食的红丸到底伤了他本就薄弱的身体底子,龚琳又放了手,一时便有些支撑不在软在凳子上,大口大口的喘气咳嗽起来。
“二爷,无碍罢?可须得替你延请太医?”贾环问道。
世上终归有人能把这关切话语问得半点不带感情,冷硬地仿佛要砸开人的骨头缝子狠狠楔进去,听着他漠然的语调,生疏的称呼,宝玉越发咳得厉害,手脚却是凉透了,眼泪将椅子上的锦袱泅出斑斑痕迹,掩口低低道:“多谢环儿,不必、不必了......”
三礼行毕,新嫁娘被送入洞房,水泾被一群兵油子拉到饭桌儿上灌了个大醉,涨红着脸一头栽倒在地上,若非皇帝开了尊口,只怕这起混不吝的粗人还要泼醒他继续喝。
贾环和龚琳把这厮架到后头,哪知刚出了大厅,水泾便鱼跃而起,倒仿佛适才那滩烂泥与他无关一般。
贾环抱胸瞧着这位精神奕奕的眼睛,轻笑道:“哟,装够了?您那帮子兄弟下手可不轻,真真儿要往死里喝你。”